十五

7 忽如其来的翻旧账

吃饭间，为了打破某种迷之沉默的氛围，陶桃最终还是先开了口。

“你不是在欧洲么，怎么忽然来美国了？”

“哦，来找个东西。”来看你。

“还是为了你那个结婚对象？”

“算是吧。”

“炫炫跟我说，你要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她”陶桃微微低头藏住眼底的失落，随即对着敖三扬起一个揶揄的笑脸：“我可真羡慕。”

敖三看了她的笑脸一时失语，有些名为害羞的情绪涌上：“你不用羡慕。”

“什么？”刚好有服务生上菜陶桃听得不是十分清楚。

“我说，她喜欢的一个作曲家有份手稿流出来了，听说在加州，我就来了。”

“嗯？她喜欢音乐？”

“大概是吧，我也不懂这些，就炫炫那些歌我都弄不太明白，不清楚她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若是喜欢，当初她是为了简亓弹琴，也是因为简亓才再也不弹琴，要是不喜欢，她又在离开简亓之后来这么远的地方继续学音乐。

敖三真的不知道。好在陶桃也无心纠结于敖三的未婚妻喜不喜欢音乐这个话题，遂换了个话题跳了过去。

“谁的手稿？我帮你打听打听。”陶桃说。

“海顿。”

『我不喜欢肖邦，

我喜欢海顿。』

陶桃耳边忽然响起这么一句话。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简亓时调戏对方而说的。

陶桃心想，自己曾经也是喜欢海顿的。

像是忽然打开了尘封已久的记忆，习惯肖邦之前，她确实喜欢海顿音乐风格的幽默乐观，不同于理性思考的那些人能在音乐中理清思路，那时候的她纯粹是借着交响放纵自己不去思考任何多余的事情，让和声织体把自己缠绕成一团麻线，不去整理。

『

“你在听什么音乐？给我也听听。”一次寻常的约架前敖三拔下陶桃的一只耳塞，放进自己耳朵里。

“什么啊？”敖三只觉得双耳一片神奇，乐器大合奏？电影背景音？

“交响。”

“啊？”

“交响乐。”

“打架前你都听的这个？”不会睡着吗？

“交响乐产生的共鸣会在达到高潮时让人热血沸腾。”

“……战歌？”敖三嘴角抽搐。

“你可以这么理解。”

』

敖三至今都不会忘记陶桃是个就算半夜出门打架，提前也要听交响乐的奇女子，似乎听得最多的就是海顿，所以大概还是会喜欢的吧。

“说这个没意思，你最近还好吗？”好不容易跑来加州跟她吃顿饭敖三可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什么听不懂的古典乐上，看着陶桃有些愣神敖三开始硬转话题。

“好？挺好的。”如果没发现自己喜欢上敖三的话确实很好。

“我听说你们学校很多小朋友追你。”

“听说？”陶桃一脸茫然。

“陶醉说的。”

“回去请替我来一个暴打音乐总监。”

敖三毫不掩饰的亮起眼睛，笑得眉飞色舞：“你们深度发觉的伍总就是这么教员工的？！”

陶桃也笑出声：“乱说话就打一顿不是三爷你的作风么。”

敖三愣了愣，忽然想起了高中时期程以清传的那些关于他的流言，整个头都埋进了杯子里笑得快抽搐，低声说道：“往事不要再提。”

“说到这个三爷，我一直挺好奇一件事的。”陶桃放下手中的餐具，双手放在桌上，身体前倾看向敖三。“当初上学的时候你为什么给我下战书？”

“……”敖三一个激灵，忽如其来的紧张“——有吗？”

“有啊，不是还被一起叫到教导处挨骂么？因为那件事才认识的忘了吗？”

“哦~好像是。”开玩笑怎么可能会忘，青春期写的第一封情书被另一个当事人当成战书记了十多年，没有比这个更丢脸的事了！陶桃为什么记性这么好！

“你当时怎么想的？”

“……”敖三此刻觉得说实话不行，不说实话更不行，真的好难回答“……我……没给你写过战书。”

全世界只有敖三一个人认为是情书的情书。

“是么。”陶桃挑眉“那到底是谁呢，干这种事的人真是奇怪。”

陶桃后来跟敖三他们混熟了以后她私下问过程以清，程以清说就是敖三写的。若是说当初敖三是因为面子问题不承认的话，现在过去了十多年还是否认？

敖三顺杆往下爬：“就是啊真奇怪。”